你的小布丁【wb见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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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华】流年与他

  第六十五代阳冥司端木和在收拾母亲端木寺芸的遗物时,发现了一个黑色的小皮箱。它本该漆亮的皮已经泛起了淡淡的灰色,开口处封边的地方也破损不堪,漏出了里面黑黄的海绵。它安静地呆在母亲床头柜的最底层,单独一个抽屉,是端木和从未窥探到的地方。


  因为这个抽屉常年是锁着的。幼时的端木和偷跑进母亲的房间,怀着探险的心情四处翻看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这个不同寻常的抽屉。


  里面会是什么呢?他咬着手指,歪着头想,或许是美味的零食,也可能是绝版的玩具?妈妈真坏,有好东西也不跟我分享。


  明明是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小孩子心里却默默给妈妈“定罪”了。


  此时,儿时最大的疑问终于得到了答案。这只是一个很普通的黑色皮箱,甚至端木和很轻易地就解开了密码锁打开了它,而密码就是他的生日。皮箱里都是一些琐碎的事物:一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坏掉的旧钢笔,一个小女孩才会用的发圈,几张他那素未谋面的外婆和妈妈小时候的合影。照片上外婆眉眼温柔慈祥,而他的妈妈幸福地靠在外婆怀里,笑颜如花。


  端木和用指尖小心抚过那几张照片,盯着看得出神,良久,他伸手揉了揉自己酸胀发热的眼睛,赶紧将目光转向下一样物件。


  那是一封信,寄信人他熟悉无比,家族史上最强的人阳冥司,端木熙,而收信人他就不怎么了解了,只是略有耳闻,是端木熙的影灵,杨敬华。


  所以这是一封十几年前的信喽?端木和找了个板凳坐下来,几乎没怎么挣扎地打开了这封信:



  敬华:


  展信安。


  你最近好吗?家里好吗?


  你现在一定很奇怪为什么突然要给你写信吧。其实,我也只是因为昨天看到酒店后面的街上有一家小小的邮局,一时心血来潮,买了信纸信封,可却也没想好有什么用处,便趁着新鲜劲,给你写一封。


  我跟欧阳到这座小城已经三天了,这里也连着下了三天的雪。因为上次的事,这家伙对冰雪这一类东西产生了阴影,非要等雪停了再走,本来三四天就能结束的行程,硬是给拖到现在,也是服了他了。


  你不在身边,我便想快点回去。离家半个月,我越来越后悔当时没有把你一起带来,如果有你在的话,这样无聊的旅途也会变不一样了吧,你就是这么神奇的一个人啊。


  昨天被欧阳拉着去夜市陪他吃夜宵,那些烟熏火燎的气味很让人受不了,他吃得很开心,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说,下次一定要把你一起带来,跟我一个死人脸一起吃都没味道了。


  我当时只是笑,想着如果带了你来,你俩一定一拍即合。你总是嫌家里的菜都是素的,像在喂兔子,每次带你出去开荤都开心的像个小孩子。但想想也不奇怪,你不本来就是小孩子的样子吗?寺芸总说我太宠你了,都无法无天了。可我却觉得那是你应得的。


  你配得上世界上最好的爱,我能给你的已经很少很少了。那次寺明生病,医院就在你之前出租屋附近。我们从医院回来时已经很晚了。你说想在河边走走,你说你好久没有看过这里的夜景了。你说这话时,眼底的落寞和无奈我全都看见了,可我也只能看着,什么也不能做。


  所以我抱了你。哎呀,端木你怎么了呀,我没事。结果你反而拍着我的后背安慰起我来。


  你的身上带着阳光的气息,和一点若有若无的奶香。我把头埋在你的颈窝,想就这样,把你护在怀里,一辈子不让你出来。


  因为你总是这样啊。你的坚强是用累积起来的伤痕的厚茧做成的。可你从来不说你有多痛。你说,端木熙,你守护世界,我守护你。你笑着,没事啊端木,不要担心我。


  可我哪里想守护什么世界。很小的时候,因为你,我感受到了那铺天盖地涌向我的恶言恶语中,唯一的一点点善意,也因此,我原谅了这个世界。高尚的话是说给师傅和端木家听的,而真正于我,我只是想守护这个世界中的你而已。


  这么自私的阳冥司,受到天罚也是罪有应得的吧。


  你喜欢雪,可惜一直生活在南方城市的我们很少能看到多么大的雪,就像去年冬天的时候,好不容易下了一点,一觉醒来,屋顶也就白了屋顶和空调机顶上。‘端木!端木醒醒!昨晚下雪了!’可即使这样,你却也满足了。你这家伙一大早连拍带打地把我闹了起来。

  

  院子里桂花树老绿的树叶上,每一叶包着一点点珍贵的雪。你毫不客气地把它们的珍藏都了过去,一起摞到空调机上。‘端木,我们来堆雪人吧。’你的眼里映着白雪,晶亮晶亮的。‘好。’我似乎对你的任何要求,都没有抵抗力。


   这一点也成了寺芸数落的我证据之一。不过我甘之如饴。也是去年冬天,我们俩一起堆在空调机上的两个小小雪人还没有融化,我就倒在了祭坛上。


  没有寒冷,甚至还有一丝丝的暖意。我看不清周围是什么样子,只是眼前一片温暖柔和的明亮。听见了父亲喊我过去。


  鼻尖是许久未闻到的,母亲身上特有的饭菜的香味。


  那时我真的感觉,如果能永远地留在这里,就好了。


  可是在如梦似幻的境地里,我突然听见你在喊我。一声比一声真切。你哭喊,端木熙,不要走。


  你哭了,我的心抽痛。这条看似通向极乐的路,我却再也无法前行一步。我想到了你。前面有我最怀念的,无法割舍的至亲,而身后,是你。


  儿时的快乐是虚无的。我尚能记得父亲第一次把我扛在肩上,让我伸手去摘枇杷树上肥美的果实,那黄色的果子捧在手心里沉甸甸的质感,和树杈之间流露出来细碎明亮的光晕,可我却已经无法记得父亲的模样,也再也模拟不出来那曾经扛起我的宽厚的肩膀,到底是什么样子。


  我能记得母亲为了保护在那些人面前低声下气地求饶。那让人安心的饭菜味是真,可那些指向我们的谩骂也都是真。


  我突然发现,我所有真是的,属于我的快乐,都来源你。来源你对一个不受待见的孩子的小小的善意,来源你对我毫无理由的包容和善良。


  那一刻,我决定回头去找你,我也必须找到你。我想,不久之后,我一定会再次与我的父母团聚,但在此之前,我想在你身边呆长一点。一年太短了啊。我还想跟你去看很多很多风景,巴黎铁塔,布拉格桥下。我还想一睁眼就能看见你,在巨大的满足中开始新的一天。


  拥抱,亲吻,一起骑车兜风,一起在河边散步,一起看着商业街从华灯初上到归于寂静,哪怕只是安静的靠在一起看电影看书......那么多事都没有做够,我不想走。


  没想到我真的醒过来了。后来,寺芸告诉我,你用了那个给阳冥司续命的阵法,我也是第一个醒过来的阳冥司。


  寅哲那时,同样启动了阵法,可是我的父亲却没有醒来。或许对于阳冥司来说,死亡才是真正的解脱,如果没有遇到你,我也一定会选择那条路。


  可是怎么办呢?栽到你手上了。


  这座小城真的很小,两面靠山,总共数来也就四条小街。两家电影院,两家医院,剩下的就是各种小吃店和一家家挨着的小酒吧。天气不冷不热,人不多不少。在这里买一栋带院子的小别墅,种点花草蔬菜也是很好的。


  上次我们僻了太奶奶之前放杂物的小院,开荒除草,种了点青菜萝卜,本来跟你也就是种着玩,每天来浇一次水,晚上吃完饭坐在旁边的走廊上,你嗑瓜子,跟我天南地北地随意扯皮,从寺明的择偶标准到学校我哪个同学脚踏两条船被你看到了,无所不谈。


  风轻轻的,浇了一个月水小青菜也顽强地活了下来。‘端木熙,你明天去偷点化肥,要原生的。’你不怀好意的笑着命令道。我无奈地把你抓过来揉了一把脸,道:‘行啊,你去找个扁担跟我去挑。’


  ‘端木少爷,你可愿意跟俺杨敬华永结连理,从此一起睡茅屋,一起吃糠,一起挑肥料种萝卜养家户口以期发家致富?’


  ‘yes,i do ’


  那时我就想,以后如果有个地方,我们种种菜菜,养养花,安安心心养老,就好了。


  可是这对我来说也只能是幻想了呀。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就要永远离开你了,灵魂都不剩下的,连来世都不可祈求。这是我们无法改变的命运。

  

  不过可以幻想一下,若有来世,我真成了个村野农夫,那你就当个财主家的女儿吧,我每天放牛的时候路过你的窗前,给你放一两朵野花。然后在你风风光光出嫁的时候,远远看着你,就好了。


     欧阳闹着要熄灯睡觉,我也就停笔了,给你的礼物已经买好了,装了半个箱子,欧阳叫了半天,但我没理他。我们回去见。

   

  

                                                                       你的端木熙



  端木和有些失望地把信收了起来。这只是一封很普通的信,琐琐碎碎地说着闲话。端木和还没出生的时候,端木熙就去世了,倒在了祭坛上,死在了杨敬华怀里。


  而那个杨敬华后来怎么了,端木家没有关心过,好像时间到了,就给重新扔进轮回里了。


  反抗都反抗不了。


  不过无所谓,在新的轮回里,没有端木熙,他也会爱上别的人,开始一段新的人生。


  他们之间所有的爱与眷恋,曾经鲜活的故事,都随着两人的死亡与消逝,无据可考,就连那个菜园,也早就荒了。虽然在他小时候,端木寺芸也试着把它重新种起来,可是这地就像元气已尽一半,种什么都不行,无奈之下,只得由他去了。


  反正端木家的花树那么多,别处也依然灿烂,也算填补了遗憾了。


  现在,他们也只剩下两个冷冰冰的名字,留在端木家族谱上,紧紧挨在一起。


  端木熙,杨敬华。


  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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