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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后】人间如画(上)

#关于为啥令妃千方百计帮小燕子和五阿哥

#来生转世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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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璎珞再次见到那张让她魂牵梦绕的脸时,已经隔了二十多年的光景了。

那个女孩子带着一身江南的烟雨,踏着一路花香款款而来,眉如春柳眼波如画。

她清晰地记得坐在她旁边的乾隆皇帝在那女孩向他们走来的时候,第一眼就变了脸色。他的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衣角,指节用力地发白。老佛爷欣喜地问道:“哎呦,真是个好姑娘,多大啦?”

“回老佛爷,今年十七了。”她笑容甜美,全然是少女的天真。

十七岁,一个刚刚好的年纪。魏璎珞记得自己刚入宫那会,也是十七岁。天不怕地不怕的自己一心相信着所谓的正义,无论身边的人如何告诉他宫中险恶,胳膊永远拧不过大腿。而年轻的她偏不听,以为自己很厉害,怼天怼地怼贵妃怼皇帝还能全身而退。

很多年后,她才知道,总有人要为她的天真付出代价,容音为她挡住石子的后背早已伤横累累。

魏璎珞手刃了仇敌,得到了荣华富贵,无上圣宠,她周旋于皇帝和各宫,揣测着圣意和所有的恶意,一步一步,如同走钢丝。

而长春宫的茉莉早已凋零一地,主人去后,尽管皇帝和后来的令妃如何要求好好看护,这花却像个愚忠的臣子一般,皇后去后,再无花色,空余一地残枝败叶,凄凄惨惨地老去。

每年冬至,她都会去长春宫,燃一个小火炉坐着,一坐就是一下午。

娘娘走的时候衣衫单薄,冬天怕是要冷了。她想。

思念如同野生生长的藤蔓,疯狂的缠绕着那颗不敢再有温度的心脏,包裹着,留住了最后的温暖。

一开始思念还是有形的,是皇后留给她的手串,是那一院洁白的茉莉,是夹在一堆练习纸中一根乌亮的头发———魏璎珞发现它的时候欣喜不已,小心翼翼地把它放进了贴身的香囊里。

后来,年月蹉跎,记忆中的她的青丝悄然代换成了魏璎珞额前几根白发,思念也没了形体。抚过脸庞的清风是她,鼻尖飘过的香气是她,春霖是她,初雪是她,甘甜是她,苦涩是她,快乐是她,悲伤是她。

爱情也是她。

于是为了她,魏璎珞接受了生活。

令妃娘娘闲时坐在院子里发呆,膝下几个孩子围着她笑闹,乳娘踱着小碎步上前追赶。树荫斑驳落在孩子白嫩的小脸上,仿佛时光不经意间留下的脚步。

他们已经长这么大了啊。她摩搓着手中陪伴多年的手串,悠悠叹息。

今已亭亭如盖矣。

乾隆爱她,却也爱无数人。大仇过后,魏璎珞一度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该做什么。容音不在了,傻乎乎的明玉也香消玉殒。现在只剩她一个人守着延禧宫一宫灯火,溺死在曾经拥有的回忆里。

乾隆出现的刚刚好,了补了心中的空虚,作为回报,她也为他生了孩子。可是她不爱他。他们是长久陪伴的利益共同体,是她的靠山,她对他有一些依赖,但是那都不是爱情。

“令妃娘娘,皇上今天又去那个新入宫的慧嫔那里了。”

“嗯,帝王自然该当恩泽六宫。”

“娘娘,皇上今天赏了那慧贵人两条珊瑚手串,还有一个不知谁进贡来的白玉小香炉,可是晶莹好看,皇上好久都没给我们延禧宫赏赐东西了……”

“本宫是亏待你了还是怎的?人家一点东西就眼红。”

“娘娘你们可不知道,那慧妃今儿不知道从哪弄了一套洛神的裙子,很是好看,据说好像是模仿先皇后的?反正皇上今晚估计又给她留在那了。”

“珍珠,给我梳妆!我定叫她再也不敢穿那裙子。”

“娘....娘娘?”

她曾以为,这颗心再也不会温热至滚烫了。

直到她回来了。

她说她叫知画。

那女孩被太后收在身边,时常可以看到她在摆弄与花园里的茉莉。

令妃娘娘摒了身旁的侍女,一人摇着扇子,向她走去,笑道:“你喜欢茉莉?”

“回令妃娘娘,从小就喜欢。”她赶忙行礼,答道。

“这私下没人,你不必多礼。”魏璎珞扶着她的肩膀,将她扶了起来,“恰巧我有一位故人,也很是喜欢茉莉。”

十七岁的女孩见这是位温柔宽厚的长辈,也放松了心情,说道:“从小就喜欢,也说不上为什么。”

一时无话。两人本就本还不熟,没有多少共同话题,可是这沉默却不使人尴尬。

“知画,你相信来生转世吗?”那个高贵的人望着那尚未开化的茉莉青苞,状似不在意地问道。

华美精致的衣服包裹着一身寂寥,知画看着眼前的人,不知为何,眼中的她不再是那个摸打滚爬到高位的贵妃,她放下了一身气场,只剩下冷冷清清的孤独,仿佛一抹清冷的茉莉香味。

恍惚间,知画看到了一个同样豆蔻的少女,笑容灿烂地叫她娘娘。

这个可是大不敬,自己是要做福晋的人,怎么会想到有人叫自己娘娘....

她赶忙打断自己的妄想,认真回答贵妃的问题:“神鬼之事,自古以来就说不清晰,但是若可以的话,知画希望,有。”

话音未落,魏璎珞一手抚上了她的脸,微凉的触感使她心头一颤。她突然很想就这过去很久,世上只有她和她和她们的一簇茉莉。

和这世间真正的快乐。

“本宫相信有。”魏璎珞藏住心底漫无边际的悲哀,一字一句地说道。

然后放下了手,向她笑道:“不早了,快些回去吧,太后要着急了。”

“是.....”她应着,眉眼低顺,不知在想些什么。就在魏璎珞转身的那一刻,她听见她问道:

“娘娘....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你可以,叫我璎珞。”她回头,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知画觉得,她的生活从此被打乱了。

本该落在五阿哥身上的目光总是不经意间就飘到了坐在上位的那个人身上。而她有意无意地与她对望,冲她笑,把那人间的苦尽数融化在她甜蜜的酒窝里。

真真是一个好看的人啊。小女孩心里默默的感叹。

闲来无事,知画一个人坐在太后宫中后院的那棵老树下乘凉,手中摇着一柄小团扇,看着天发呆。然后思绪就飘乎远去,她又想到了那个人。

她总觉得再哪见过她,正如那日她笑着跟她说,延禧宫整夜灯火通明,是在等一个人。

“等她回来,想起我,总不至于迷了路。”她顺手折下了一朵开的正好的月季,别在了她的发间,笑道:“不过说不定,以后也不用了。”

不用了是......什么意思?知画摸了摸发间的花,突然很想问问。

令妃娘娘派人送来的江米年糕,悄悄塞到她手里的,也不是多好的东西,让她当零嘴吃,令妃娘娘请她去品茶司新贡来的新茶,配了精致的小糕点,都是她还在江南时喜欢吃的,令妃娘娘……

她还记得,她初入太后府的时候,令妃娘娘送了她一件绣着茉莉的外裙,针脚细腻,绣工精良,但有些地方却又显得生疏,好像不是成衣坊的宫女所绣。

“这是咱们娘娘连熬了三个晚上绣成的。”小宫女在她耳旁悄悄说道,一双杏仁眼意味深长地眨吧。

知画的手指慢慢描摹过那活灵活现的娇嫩花瓣,说道:“劳烦娘娘费心了。”


梦里,她见过紫禁城冰冷的夜,远处明明灭灭的万家灯火,凉风,高楼,和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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